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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0.已知故事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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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閑說了幾句,貰無便把我趕回內殿。說是幾句家常話也早該說完了。

我雖佯裝走回,卻也是多走了幾步,轉過身目送他離開。

倘若他能回頭看我一眼,便可知我眼下的神情有多麽悲戚。只因陵江出了內殿,在一旁恭敬的候著,而他家主子,此時約莫板著臉在內殿等著我罷。

事實太子君也非洪水猛獸,然則我便是對他冷著的臉招架不住。

雖不想承認,但一物降一物大抵便是這個理罷?

迎風站立了好一會兒,直到風兒傳來太子君那一貫冷漠的催促聲,我才磨磨蹭蹭的整整衣裳,像無事發生一般進了內殿。

太子君果然如我所料面色不善的坐著,聽得我進來連眼皮都不擡的說:“過來這裏坐。”

我照做,身後陵江作揖告退,還甚體貼的為我們關上門。

我想著措辭,與太子小心說道:“呃……這光天化日的……用不著關門吧……”

他聽聞臉色緩了緩,“你想到哪裏去了。”

我心下想才是太子君想多了吧。

礙著他的身份,我忍了忍終是沒駁話。

他端詳著桌上的瓷壺,道了句,“你同他很好?”

我順著他的目光,大悟得他的意思,“嗯。可以說,他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神仙。”雖然那時貰無沒有如今這人模人樣。

他說,“聽傳聞道,你喜歡欒堇上神。”

我驚奇的望向他,“你不是不信傳言?”他淡笑不語。

我自覺無趣,細覺太子君的笑意有分薄涼,倒叫我忍不住實話實說。遂移開了眼光,清清嗓子道:“那是子虛烏有的事,我只是受了欒堇上神幾萬年的點化之恩,對他並沒有情。”

他默了默又不說話,我心中暗自發苦。太子君好說好歹又不開口,平白弄得氣氛怪異。

我咳了咳方要先打破這沈默,只見得他的唇線動了一番,我咳了一半的聲音立馬剎住。

“你察覺到了嗎?我的體質不同於其他神仙。”

我嗯了一句,直覺他接下來的話是很重要的,不覺豎起耳朵仔細聽以便滿足我突然泛濫的八卦心。

“因我是這世間難覓的陰孩。”他淡淡說來,仿佛在道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。

我心底唏噓一場,臉上裝出莊重模樣。

陰孩乃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,自身靈體極弱,大多未見世面便死於母胎,因而陰孩也成了萬年,甚至十萬年難尋的孤品。

如今好巧不巧,這讓魔、鬼兩界垂涎的孤品好端端的在我面前,怎叫我能不再唏噓一聲。

陰孩對於魔、鬼兩界,是提高修為的珍品。因陰孩自身體寒,對魔、鬼兩界修煉的陰功多少有用,兩界傳言能得一陰孩勝過苦修上萬年。一旦陰孩被術法高強的利用,除非陰孩本身具有自保能力,否則於世,便是禍害。

再一恍忽覺得以太子君這氣質,這神力……嘖嘖嘖,估摸著沒有哪個不怕死的瞧中罷?

“陰匕是三千年前九幽王贈的。”他說至此特特看了我一眼,我不明所以。他些許有些失望,眼眸黯淡了一分。單單這一眼神,像極了一個人。

我的心猛地一顫,面上做不動聲色,卻頗有些自惱又想起那凡界呆子。

“三千年前,我度飛升之劫……”他戛然而止,頓了頓才說:“九幽王贈予的陰匕,可以隱住我乃陰孩的秘密。”

那把熾熱通紅的匕首,確有此良效。

然則我的心思不在陰匕上,而在太子生生截斷的話究竟是什麽。

三千年前,飛升歷劫,此二者,多麽引本上神遐思啊……

傳說某絕色男神仙在三千年前偶然出游,正巧碰上是飛升之期,中了天界幾道天雷,劈得半死不活,摔下雲端,又湊巧掉在某農家屋前。農家有一小家碧玉女子,生得圓潤美妙,見某男神仙昏迷不醒,動了惻隱之心,把神仙帶進自家屋舍救活了奄奄一息的他,男神仙一睜眼恍見美嬌娘,霎時天火勾地雷,兩人因此對上眼。可惜老天無情,仙凡戀乃禁忌,他們之間的戀情終於被天界知曉,蒼帝一怒之下拆散他們,並勒令男神仙必須娶天界一女神為妻,否則要讓那美嬌娘永世不得超生。男神仙為了美嬌娘,最終同意蒼帝,於是便有了本上神同太子君的婚事一說雲雲……

想至此,我不覺要想象一通那神仙與美嬌娘郎情妾意的模樣,方想了想,才敗下陣來,委實想象不出太子君眸裏含水的樣子。

那廂太子定眼看我,說:“崇紫是怎麽從我這邊拿了陰匕我不知,但她此番做出這等卑劣的事,已丟盡了極東的臉面,我縱是有心也護不了她。你說要如何罰她,方解得了這口氣,也讓四方覺得我極東公正。”

我悄無聲息的移開目光。說到底還是為了他極東著想。如此,遂了他的心願也不難。

我假意冷笑道:“解氣?行!既是由九幽而來,那便是讓崇紫在九幽受罰也不為過吧。這恐要勞煩殿下帶崇紫走一遭了。想那九幽的地火確是讓受罰者悔過的好刑法,崇紫仙子,不會白走這一趟的。”

他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得很。也難怪,以崇紫的修為哪能受得了一丁半點的地火,只怕挨了邊便被燒得屍骨無存。

我本就無心在這件事上糾結,便悠悠的改了口,“我是說著玩的。答應殿下的話我並未忘,即便是說了狠話,也不會傷及崇紫一分一毫。”

言下之意,那懲罰也可免去。

本上神並不是沒有眼力界,蒼帝嘴上不說,心裏卻是護著崇紫的。眼下我尚在極東,萬事皆由帝君做主,當不必做此吃力不討好的事。

天君曾言,要做一個神仙,且還是個受敬仰的神仙,先須有一個博大的胸懷,還要同凡界宰相一般肚子能撐船。

我受教了。

可太子反而嘆息一聲,直嘆到我的心坎去。

他道:“阿紫她曾救過我。三千年前,我飛升之時遇襲,阿紫替我擋了一掌,此後她因傷留了病根,修為大折。自是我欠了她的,無以回報此恩,只能以真心護她周全。”

原來那美嬌娘不是旁人,正是幾番作對與我的崇紫仙子,只不過那電閃雷鳴下,少了番動情而已。

我料不到他們還發生有這回事,感嘆之餘倒以為自己是那世人皆惡的第三者,貿然介入他們之中。

然則我乃是個委屈十分的第三者,上至盤古,下至平常鬼魅,興許沒有比我更憋屈的第三者了。

“你知道嗎?從沒有一個仙神這般對我,為了救我連命都可以不要。自小父君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仙神接近我,母親因我的出世而殞命,父君因此不待見我,對我極為冷淡,直到我三萬歲,他在見到我的模樣後,才有了淺淡的笑意,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‘原來如此’,而我在很久之後,才明白他之所以這麽說,是因為我長得似一個上古神仙。”

他的手摸著他的面具,似有感觸。

我炯炯的望著他,方到他的手什麽也沒做到且垂下,我才訥訥的開口:“我認識的上古神仙倒不少,你且說那神仙是誰,興許我還識得呢。”

他嘴角略彎,眸光柔和的看著我:“他……你自是識得的,而且還很熟悉。”

我被他這難得一見的眼神生生逼出一身冷汗,抖了抖方好臉笑道:“這個……上古神仙這麽多,太子君總不會是讓我一個個猜吧?”

他虛渺的笑了一笑,“我便是要你猜。你若猜得出來,我便摘了面具。”

我甚無言。如若我猜中了,還要看太子君的臉作甚。

但看太子君興致甚高,我悄然在桌下輕撫掌心,仿佛還觸得到他傳來的溫暖,心頭一熱,哪怕是隨意迎合太子的話也說得十足認真。

“若是上古神仙……談及最熟悉的,當屬九重天君。難道太子君長得像天君?”

他嘴角在我的眼皮底下抽動兩下,半晌無奈說:“你以為呢?”

我訕笑一聲。自然是無可能了,倘若是像天君,當初那在九重天的宴席上摘下面具,就不是那驚艷眾神女的成效了。

“那麽……難道是太上老君?”

他沈默不答。

“是元始天尊?”

他搖頭不語。

“炎帝?女媧?盤古?貰無?”

他的臉色足以與黑炭相比。

我尷尬的問道:“那還能是誰?”

他卻起身冷冷的同我道:“既然猜不出來,就等大婚當天再看吧。”

我楞楞的看著他衣袍一掀隨手把桌上的盛著仙露的瓷壺拿走,聽得他愈來愈遠的聲音道:“你受了傷,要忌口,這酒還是少喝的好。”

我只覺心下一片淒涼。

太子君啊,你究竟有沒有聽到貰無說的話,這乃是仙露,非酒啊!

無奈他已走遠,這心聲自然是聽不到。

只得暗自傷神,心裏卻清楚,太子約莫是生氣了罷。

氣本上神沒得摘了他的面具。太子君實乃……小氣!

我躺回臥榻,掌心的傷痕稍有些淡去,也不會有一陣一陣的似火灼燒的疼痛。

說來這功勞還是太子君的。

我銘記在心了。

手往衣袖裏伸,摸出個扁長的令牌。

尤記得臨別時,貰無悄悄的往我的手裏塞了這塊令牌,戲謔說:“這可是九天中極為重要的,你可切記丟不得。不然這九天可要亂了。”

我當他在說笑。

現下細看,方覺他所言不虛。

此令牌通體黑色,令上傲龍張爪,正中央為上古符文——戰!

欒堇上神可調動天界任一兵馬的戰符,如今卻在我手裏,只為了替欒堇上神實現我未曾有的夙願。

此豈不是太過於兒戲了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:某冬(捂淚~):上神您醒醒吧!太子君在跟你敞開心扉說自家的童年呢,你能正常點不說到別的去嗎?你能有一點自覺嗎感動嗎?!!!!某上神(淡定):我比較感興趣太子君是不是天君的私生子……某冬(氣血攻心):夠了夠了!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!!某上神(邪笑):這麽說來,某冬也在內噢。某冬心肌梗塞而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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